马丁·路德(Martin Luther,1483–1546)是一位德国修士、神学家与宗教改革者。1517 年,他发表《九十五条论纲》,公开反对教皇权威与赎罪券的买卖,由此点燃了宗教改革的火焰,开启了西方历史上最具变革意义的时代之一。
路德所处的世界,并非孤立无援,也绝非一片和谐。他的身边既有坚定的支持者,也充满了强大的反对者。朋友与盟友——包括其他改革者、诸侯、有人文主义背景的学者以及家庭成员——协助他建立路德宗教会、翻译《圣经》,并在政治与宗教迫害中为其提供庇护。与此同时,教皇、天主教神学家、国王以及其他改革阵营中的对手,则竭力压制或驳斥他的思想,试图遏制改革的扩散。
以下六十余则简要传记勾勒出一个围绕马丁·路德展开的人物网络。这些人或塑造、或支持、或反对了路德的事业与遗产,共同构成了宗教改革这一历史进程中复杂而生动的人际与思想图景。
朋友、盟友与支持者
1. 菲利普·梅兰希通(Philipp Melanchthon,1497–1560)(期刊已收录)
人文主义学者,路德最亲密的合作者之一。他系统化了路德宗神学,并在路德去世后代表改革阵营参与重要的政治谈判。
2. 约翰·冯·施陶皮茨(Johann von Staupitz,约1460–1524)(已有人写作,发表在《国学与西学:国际学刊》第27期https://www.sinowesternstudies.com/archives/no-27-2024/ )
奥古斯丁修会的上级,曾在路德的属灵危机中给予指导,鼓励他深入研读《圣经》。
3. 腓特烈三世(“智者”腓特烈,Frederick the Wise,1463–1525)(已有人写作,发表在《国学与西学:国际学刊》第27期 https://www.sinowesternstudies.com/archives/no-27-2024/)
萨克森选侯,保护路德免遭帝国逮捕,并将其安置在瓦尔特堡城堡避难。
4. 尤斯图斯·约纳斯(Justus Jonas the Elder,1493–1555)
(已有人写作,发表在《国学与西学:国际学刊》第29期 https://www.sinowesternstudies.com/latest/no-29-2025/)
神学家与改革者,协助路德翻译《圣经》,并陪伴其临终。
5. 约翰内斯·布根哈根(Johannes Bugenhagen,1485–1558)(已有人写作,发表在《国学与西学:国际学刊》第27期 https://www.sinowesternstudies.com/archives/no-27-2024/)
路德的牧师与教会组织者,在德国北部和斯堪的纳维亚建立路德宗教会制度。
6. 格奥尔格·施帕拉廷(Georg Spalatin,1484–1545)
(已有人写作,发表在《国学与西学:国际学刊》第27期 https://www.sinowesternstudies.com/archives/no-27-2024/)
宫廷牧师,路德与选侯之间的重要中介,在政治斡旋中发挥关键作用。
7. 老卢卡斯·克拉纳赫(Lucas Cranach the Elder,1472–1553)(已有人写作,发表在《国学与西学:国际学刊》第29期 https://www.sinowesternstudies.com/latest/no-29-2025/)
宫廷画家与出版人,为路德创作肖像,并为其著作与《圣经》提供木刻插图。
8. 尼古拉乌斯·冯·阿姆斯多夫(Nikolaus von Amsdorf,1483–1565)(期刊已收录)
神学家与主教,坚定捍卫路德教义,反对任何神学妥协。
9. 约翰·瓦尔特(Johann Walter,1496–1570)
作曲家,路德宗圣诗的奠基者,推动新教教会音乐的发展。
10. 卡塔琳娜·冯·博拉(Katharina von Bora,1499–1552)(已有人写作,发表在《国学与西学:国际学刊》第29期 https://www.sinowesternstudies.com/latest/no-29-2025/)
前修女、路德之妻,管理家庭事务,成为宗教改革时期新型牧师家庭的象征。
11. 卡斯帕·克鲁齐格(Caspar Cruciger the Elder,1504–1548)
维滕贝格神学教授,协助《圣经》翻译与布道工作。
12. 费特·迪特里希(Veit Dietrich,1506–1549)
路德的学生与秘书,记录《桌边谈话》,传播其思想。
13. 约翰内斯·布伦茨(Johannes Brenz,1499–1570)
南德改革者,推动符腾堡的新教化进程。
14. 马丁·布策(Martin Bucer,1491–1551)(已有人写作,发表在《国学与西学:国际学刊》第27期 https://www.sinowesternstudies.com/archives/no-27-2024/)
斯特拉斯堡改革者,致力于新教内部合一,与路德保持复杂而尊敬的关系。
15. 乌尔里希·冯·胡滕(Ulrich von Hutten,1488–1523)
人文主义作家与骑士,以笔战捍卫路德,并呼吁德意志摆脱罗马控制。
16. 弗朗茨·冯·齐金根(Franz von Sickingen,1481–1523)
帝国骑士,向改革者与人文主义者提供军事庇护。
17. 保罗·埃伯(Paul Eber,1511–1569)
路德学生、维滕贝格教授,以圣诗与神学教育著称。
18. 尤斯图斯·梅尼乌斯(Justus Menius,1499–1558)
推动图林根宗教改革,反对激进教派。
19. 卡斯帕·阿奎拉(Caspar Aquila,1488–1560)
传道人与译者,支持路德改革,反对再洗礼派。
20. 约翰内斯·马泰修斯(Johannes Mathesius,1504–1565)
路德学生与传记作者,留下大量生平轶事。
21. 约翰·埃伯(Johann Eber,1511–1569)
改革者与圣诗作者,传播路德思想。
22. 安哈尔特公爵乔治(George, Duke of Anhalt,1507–1553)
贵族改革者,推动教育与教会改革。
23. 马太乌斯·策尔(Matthäus Zell,1477–1548)
斯特拉斯堡改革者,其讲道体现路德影响。
24. 沃尔夫冈·卡皮托(Wolfgang Capito,1478–1541)
神学家,致力于新教合一。
25. 乌尔巴努斯·雷吉乌斯(Urbanus Rhegius,1489–1541)
北德改革者,新教信条撰写者。
26. 约翰·阿格里科拉(Johann Agricola,1494–1566)(已有人写作,发表在《国学与西学:国际学刊》第27期 https://www.sinowesternstudies.com/archives/no-27-2024/)
早期盟友,后在“律法与福音”问题上与路德分歧。
27. 伊拉斯谟·萨尔塞里乌斯(Erasmus Sarcerius,1501–1559)
路德宗教育家与伦理神学家。
28. 尤斯图斯·温舍米乌斯(Justus Winshemius,1493–1555)
人文主义改革者。
29. 安东·奥托(Anton Otho,1490–1557)
萨克森改革运动的支持者。
30. 约翰·巴尔塔萨·舒普(Johann Balthasar Schupp,1500–1560)
后期路德宗传道人。
敌人、反对者与批评者
31. 教皇良十世(Pope Leo X,1475–1521)
发布《起来吧,主啊》诏书,开除路德教籍。
32. 约翰·埃克(Johann Eck,1486–1543)(已有人写作,发表在《国学与西学:国际学刊》第27期 https://www.sinowesternstudies.com/archives/no-27-2024/)
天主教神学家,在莱比锡辩论中挑战路德。
33. 神圣罗马皇帝查理五世(Charles V,1500–1558)(期刊已收录)
在沃姆斯会议上宣布路德为帝国公敌。
34. 德西德里乌斯·伊拉斯谟(Desiderius Erasmus,1466–1536)(已有人写作,发表在《国学与西学:国际学刊》第29期 https://www.sinowesternstudies.com/latest/no-29-2025/)
人文主义者,在“自由意志”问题上与路德决裂。
35. 乌尔里希·慈运理(Ulrich Zwingli,1484–1531)(已有人写作,发表在《国学与西学:国际学刊》第29期 https://www.sinowesternstudies.com/latest/no-29-2025/)
瑞士改革者,与路德在圣餐观上分歧。
36. 托马斯·闵采尔(Thomas Müntzer,约1489–1525)
激进改革者,领导农民战争,被处决。
37. 英王亨利八世(Henry VIII,1491–1547)(已有人写作,发表在《国学与西学:国际学刊》第29期 https://www.sinowesternstudies.com/latest/no-29-2025/)
撰文反对路德,获“信仰捍卫者”称号。
38. 红衣主教卡耶坦(Thomas Cajetan,1469–1534)(已有人写作,发表在《国学与西学:国际学刊》第29期 https://www.sinowesternstudies.com/latest/no-29-2025/)
在奥格斯堡审讯路德。
39. 约翰·台策尔(Johann Tetzel,1465–1519)
赎罪券贩卖者,直接引发《九十五条论纲》。
德国天主教神学家、人文主义者,活跃于萨克森地区,曾任德累斯顿宫廷神学顾问。早期与路德友好,后转而成为其激烈反对者,撰写多部反路德著作,批评路德的圣经翻译和教义。
41.约翰内斯·科赫莱乌斯(Johannes Cochlaeus 1479–1552)
德国天主教神学家、历史学家,是宗教改革时期最重要的反路德论战家之一。与路德长期进行笔战,系统攻击其神学思想,并撰写了著名的反路德传记,对后世天主教对路德的形象影响深远。
42.吉罗拉莫·阿连德(亦译阿莱安德 Girolamo Aleandro 1480–1542)
意大利人文主义学者、天主教枢机,曾任教宗特使。作为罗马教廷代表,在沃姆斯帝国议会上主导对路德的谴责,积极推动《沃姆斯敕令》,是路德在政治—教会层面最重要的对手之一。
路德的老师
43.巴托洛梅乌斯·阿诺尔迪(Bartholomaeus Arnoldi,1465–1532):奥古斯丁修士,教授逻辑学
44.威廉·奥卡姆(William of Ockham,约1287–1347):经院哲学家
45.亚里士多德(Aristotle,公元前384–322)
46.马太乌斯·奥罗加卢斯(Matthäus Aurogallus,1490–1543):希伯来文专家
47.约多库斯·特鲁夫特费特(Jodocus Trutfetter,约1460年-1516年): 哲学教授,是路德在爱尔福特大学最重要的教授之一,他教授路德哲学,特别是经院哲学。这种教育使路德接触到了亚里士多德的思想,这对他后来的思想发展有着重要影响。虽然路德在此期间接受了这种经院哲学教育,但他最终会偏离许多传统教义,特别是在神学方面。
路德的学生与影响对象(节选)
48.米卡埃尔·阿格里科拉(Mikael Agricola,约1510–1557):芬兰路德宗之父
49.奥劳斯·佩特里(Olaus Petri,1493–1552):瑞典宗教改革奠基人(已有人写作,发表在《国学与西学:国际学刊》第27期 https://www.sinowesternstudies.com/archives/no-27-2024/)
50.劳伦修斯·佩特里(Laurentius Petri,1499–1573):首任新教乌普萨拉大主教
51.斯坦尼斯瓦夫·穆任诺夫斯基(Stanisław Murzynowski,1527/28–1553):波兰《新约》译者
52.扬·布拉霍斯拉夫(Jan Blahoslav,1523–1571):捷克新教人文主义者
宗教改革也深刻影响了爱沙尼亚与拉脱维亚的文字发展与教育制度,推动了民族语言的书写化与宗教公共化。
其他人物
53.约翰·朗(Johann Lang 约1490年代‑?)
简介:约翰·朗(Johann Lang)为一位出身修道院的奥古斯丁会修士,据资料他在修院中与路德同时期有交往。
与路德的关系:在 Johann von Staupitz 卸任德国省会督后,Lang 被选为继任,而他“选择站在路德一边”支持其观点。
(提示:关于出生、逝世确切年表资料稀少)
54.文策尔·林克(Wenceslas Link 约1480‑1547)
简介:文策尔·林克(Wenceslas Link)是德国奥古斯丁会修士,曾任维滕贝格神学院教员、后为省会督,后来成为新教改革的推动者。
与路德的关系:林克在1520年代初期被选为德国省会督,显然“与路德联手”,在1522年维滕贝格会议中支持路德的观点。
55.阿尔布莱希特·丢勒(Albrecht Dürer 1471‑1528)
简介:阿尔布莱希特·丢勒(Albrecht Dürer)是德国文艺复兴时期杰出的画家、版画师和理论家,其作品在宗教、艺术、印刷传播方面。
与路德的关系:丢勒对路德的宗教改革思想抱有钦佩态度,他曾写信称希望“去见路德、为他画像”以纪念这位“基督徒的人”。虽然两人是否亲自会面无定论,但丢勒明确表达对路德与其立场的支持。
56.沃尔夫冈·卡皮托( Wolfgang Capito 约1478‑1541)
简介:沃尔夫冈·卡皮托(Wolfgang Capito)为德国/斯特拉斯堡地区的新教改革者之一,参与宗教改革组织及书信往来。
与路德的关系:卡皮托于1520年3月致信路德,称赞其反对教廷及修士制度,鼓励路德继续推进改教。他们在改教立场上曾有通信互动。
57.海因里希·布林格尔 (Heinrich Bullinger 1504‑1575)
简介:海因里希·布林格尔(Heinrich Bullinger)为瑞士苏黎世改革传统的重要人物,继承 Huldrych Zwingli 的牧职,并通过书信在欧洲改革中具广泛影响。与路德的关系:布林格尔与路德虽并非密切合作,但他们之间有通信往来,他在其著作中既肯定路德在反对赎罪券等方面的勇气,同时也指出路德可能的错误。
58.汉斯·陶森Hans Tausen(1494‑1561)
简介:丹麦神学家汉斯·陶森(Hans Tausen)被誉为“丹麦的路德”,他从修士出身,赴维滕贝格师从路德后回国推动丹麦教会改革。与路德的关系:陶森在维滕贝格接受路德教导,深受其影响;他将路德神学思想带回丹麦,并在1520年代引导丹麦走向新教。
59.丹麦国王克里斯蒂安二世 (Christian II, 出生于1481 年7月1日,丹麦尼堡;逝世于1559 年1月25日,丹麦卡伦堡)
丹麦国王克里斯蒂安二世曾于1513‑1523年担任丹麦及挪威的国王,并在1520年短暂成为瑞典国王。在其统治期间,他试图通过推动社会与教会改革,包括削弱教会特权、促进城市平民权益,从而贴近新时代的宗教思想潮流。
1523年,他被贵族起义废黜,随后流亡于荷兰,并于1549年起长期被囚于丹麦境内的城堡。
与路德的关系:在其流亡期间,Christian II 与路德有书信往来,且被认为“曾短暂皈依路德派(Lutheranism)”。他委托编译丹麦语的新约圣经,这一举动表明他至少在某阶段积极接纳宗教改革思想。然而,他的宗教立场并不稳定:到了1531年,他又恢复天主教,并与皇帝和解。虽然路德本人未必亲访丹麦,但Christian II作为北欧君主中较早与路德思想产生交集的人物之一,其改革愿望与路德所代表的新教思潮具有一定的呼应。
意义在于,Christian II的经历反映了宗教改革早期在北欧君主权力、教会改革、语言翻译(丹麦语圣经)中的复杂交错。他与路德的关联虽然不像后来丹麦建立国教那样直接,但其对翻译、教会制度改革的尝试,为北欧新教化进程提供了一个重要预备背景。
60.约翰·加尔文(John Calvin,1509–1564)
61.保禄三世 / 保罗三世 (Pope Paul III) (期刊已收录)
在位时间:1534–1549
本名:Alessandro Farnese(亚历山德罗·法尔内塞)
是 16 世纪天主教最重要的教宗之一,在宗教改革与反宗教改革(Counter-Reformation)中发挥重大影响。
生平与背景
出生:1468 年 2 月 29 日(意大利)
逝世:1549 年 11 月 10 日
出身强大的 法尔内塞家族(Farnese family),一个文艺复兴时期的重要贵族家族。
早年与罗马教廷关系密切,被认为是文艺复兴风格的典型“贵族型神职人员”。
教宗保禄三世的主要贡献与历史意义
1. 召开特伦托会议(Council of Trent,1545–1563)
这是他最重要的贡献。
此会议奠定了天主教未来 400 年的信仰、纪律与礼仪基础。
目的是回应宗教改革带来的挑战,并推动教会改革。
保禄三世是 最初发起并推动召开会议的教宗,尽管会议本身持续到后继教宗才完成。
2. 正式认可耶稣会(Society of Jesus)
1540 年,他批准了 圣依纳爵·罗耀拉(Ignatius of Loyola) 所创立的耶稣会。
耶稣会后来成为天主教反宗教改革最重要的智力、教育与宣教力量之一。
全球传教(包括亚洲的利玛窦、方济各沙勿略)都与他的批准密切相关。
3. 推动教会内部改革
尽管身处文艺复兴教宗政治集团,他仍推动了重要改革,包括:
勘察滥权问题与教会腐败
改革神职纪律
在教廷设立改革委员会
对滥用赎罪券的批评做出回应(宗教改革核心议题之一)
4. 处理宗教改革的政治与宗教层面
保禄三世必须在欧洲复杂局势中斡旋:
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Charles V)
各新教区域的崛起(尤其德国和瑞士)
法国王室的政治利益
教会的衰弱与改革呼声
他的一大功绩是 保持教会统一并试图以谈判方式处理新教问题,虽然最终未能完全化解冲突。
5. 文艺复兴艺术的赞助者
他资助多位文艺复兴艺术家:
米开朗琪罗(Michelangelo)
任命他为圣彼得大教堂的首席建筑师
支持他作画与雕刻
法尔内塞家族相关的建筑艺术计划也在他任内蓬勃发展
他被视为“文艺复兴最后的伟大教宗赞助者之一”。
评价与遗产
正面评价
是天主教改革运动的关键推手
以勇气推动特伦托会议
支持耶稣会并改革教会
在动荡时代维持教会稳定与方向
负面评价
在位初年仍带有贵族式的裙带关系
曾将家族利益放在高位(当时许多教宗皆有此习惯)
总体而言,他被视为: 天主教从文艺复兴走向反宗教改革时代的关键转折点教宗。
马丁·路德的路德宗(Lutheran)思想如何影响丹麦、瑞典、挪威、芬兰、冰岛、爱沙尼亚、拉脱维亚、波兰、捷克、立陶宛等国(包括人物、事件、著作/译本、关键思想)的一览。每个国家/地区我挑选了几个关键人物/事件/著作,并简要说明其所体现的路德宗关键思想。
一、丹麦(Denmark)
丹麦的宗教改革以路德宗为明确方向,其核心人物是汉斯·陶森(Hans Tausen,1494–1561),常被称为“丹麦的路德”。陶森曾在维滕贝格师从马丁·路德,回国后积极传播路德宗思想,成为改革的象征性人物。另一位关键人物是约翰内斯·布根哈根(Johannes Bugenhagen,1485–1558),他是路德的亲密同工,1537 年受邀赴丹麦,起草《丹麦教会秩序》,并协助建立由“监督”(而非天主教主教)组成的新教会体制。
1536–1537 年,在国王克里斯蒂安三世(Christian III)的推动下,丹麦正式确立路德宗为国教,废除天主教主教制度,没收教会财产,并将教会置于王权之下。丹麦的改革清晰体现了路德宗“唯信称义”(sola fide)与“唯独圣经”(sola scriptura)的原则,同时重构了教会与国家的关系,并通过教育与制度化实践落实“万民皆祭司”的理念。这一改革不仅是神学变革,更是深刻的政治与社会结构转型。
二、瑞典(Sweden)
瑞典的宗教改革同样深受路德影响。奥劳斯·佩特里(Olaus Petri,约1493–1552)曾留学维滕贝格,是路德思想在瑞典的主要传播者之一,他推动瑞典语圣经译本并改革礼仪。劳伦蒂乌斯·彼得里(Laurentius Petri,1499–1573)则成为瑞典首任新教总主教,在制度层面确立瑞典教会。
1527 年的韦斯特罗斯议会(Västerås Diet)通过法案,没收教会财产并削弱天主教权力,为改革奠定政治基础。1593 年的乌普萨拉会议(Uppsala Synod)正式确认路德宗教义为瑞典国教。瑞典改革的特点在于保留主教制度,但赋予其新教内涵,体现了以国家为框架、以本国语言和圣经为核心的路德宗模式。
三、挪威(Norway)与冰岛(Iceland)
挪威与冰岛的宗教改革主要是由丹麦王权自上而下推动的。1537 年,挪威在丹麦统治下被迫接受路德宗改革;冰岛的改革则在 1539–1550 年间完成,过程中伴随着对天主教主教的镇压甚至处决。
这两个地区的改革鲜明体现了“国家强制型”路德宗模式:教会财产被没收,教会制度由王权接管,礼仪和语言逐步向路德宗方向调整。与德国或瑞士部分地区的改革相比,其社会动员程度较低,但突出了路德宗与国家体制深度结合的路径。
四、芬兰(Finland)
芬兰的宗教改革是在瑞典王国框架内进行的,但在语言与文化层面具有独特意义。改革的关键人物是米凯尔·阿格里科拉(Mikael Agricola,约1510–1557),被誉为“芬兰文学之父”。他于 1543 年出版芬兰语教理问答和《ABC-kiria》,并于 1548 年完成芬兰语新约译本。
阿格里科拉的工作集中体现了路德“圣经应以民众语言传播”的理念,同时也推动了教理教育的普及。芬兰语路德宗传统不仅奠定了宗教改革的基础,也成为芬兰民族语言和文化发展的重要根基。
五、爱沙尼亚(Estonia)与拉脱维亚(Latvia)
在 16 世纪 20 年代,利沃尼亚地区(包括今日的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已通过德语城市和商贸网络接触到路德宗思想。1522–1524 年间,当地爆发偶像破坏运动,这是宗教改革在城市层面的表现。
该地区的路德宗传播主要发生在德语精英阶层中,强调拒绝偶像崇拜和回归纯正信仰。虽然本土语言的改革较为缓慢,但这些早期城市运动为后来的地方化和民族化教会发展奠定了基础。
六、波兰(Poland)
16 世纪 20 年代起,随着与德意志城市的商贸往来,路德宗文献和思想进入波兰。尽管路德宗在波兰始终未能成为主流,但其影响通过国际新教网络持续存在。
1570 年签订的《桑多梅日协定》(Sandomierz Agreement)具有重要意义,该协定促成路德宗与其他新教派别的联合,以共同应对天主教反宗教改革。波兰案例凸显了路德宗对圣经翻译、印刷传播以及宗教多元与协作的重视。
七、捷克(Czech)与立陶宛(Lithuania)
捷克地区在路德之前已存在胡斯运动的改革传统,路德宗思想进入后成为当地新教发展的一部分。然而,正如《大英百科全书》所指出的,由于缺乏国家支持,路德宗未能在波希米亚等地建立稳固的教会结构。立陶宛作为天主教强国,虽未全面改革,但德语和波兰语路德宗社群仍长期存在。
这些地区体现了路德宗跨语言、跨民族传播的特征,其影响虽有限,却展示了路德宗超越德语核心区的广泛辐射力。
八、综合思想与社会文化影响
总体而言,路德宗“唯信、唯恩、唯基督、唯经”(sola fide、sola gratia、solus Christus、sola scriptura)的核心原则在北欧和中欧地区得到不同程度的实践。许多国家通过宗教改革重构了教会与国家的关系,将教会纳入国家治理体系,并影响了教育、社会福利与公共伦理。路德强调本国语言圣经和教理教育,显著推动了识字率提升与大众信仰参与;在北欧,这种“信仰与公共责任结合”的模式,长期塑造了社会文化,并被视为后来福利国家传统的重要思想背景。同时,与部分激进新教地区相比,北欧路德宗在物质教会文化和礼仪形式上保留较多传统,呈现出改革与延续并存的特征。
马丁·路德的朋友与敌人所构成的关系网络,生动反映了16世纪欧洲正在经历的深刻转型。他的支持者协助翻译《圣经》,建立新的教会体制,并重新界定信仰的内涵;而他的反对者则试图维护天主教的统一,或从其他改革立场出发对其思想提出挑战。正是这六十位人物的互动与对立,展示了一位个人对权威的挑战如何催生出持久的联盟与冲突,并最终重塑了整个西方世界的宗教结构、政治秩序与思想传统。
结语
路德宗虽发端于德意志宗教改革,却通过教会制度重塑、圣经译介、教育体系建设以及语言与国家认同的形成,对北欧与中东欧多个国家产生了深远而持久的影响。前文所涉及的国家与地区,具体展示了这一影响如何经由关键人物、历史事件、译本与著作得以制度化与本土化。基于此,本文将尚未展开系统研究的人物视为待写研究题目,面向学界公开征召新作者参与深入探讨。《国学与西学:国际学刊》(黄保罗主编,ESCI 和 SCOPUS 期刊, 国内多所大学特别是博士生毕业要求接受为核心刊物))在后续选题与稿件评审中,将优先考虑围绕上述及其他尚未充分研究人物展开的原创性研究,以推动路德宗研究在比较宗教史、思想史与跨文化传播领域中的进一步深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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